中译《战藻录宇垣缠日记》2.2——1941年12月9日

1941年12月9日星期二多云 X+1日

又收到海军大臣、军令部总长、陆军大臣和南方军总司令发来的贺电，但我还是和上次一样没有急着回复。

今天上午，美国和英国正式对日宣战。

我们截获了美国海军部长诺克斯发给所有军舰和海军基地的电报，内容是这样的：

敌人海军这次背信弃义的偷袭给我们这些负责战争的人带来了巨大的震撼。现在刻不容缓。我们的国家需要尽可能多的军舰、火炮和人员，越快越好。海军必须站起来！这是我们的责任，也是人民的期望。
——弗兰克·诺克斯

开战十一小时后才下这种疯狂的命令，这意味着我们对他们完成了绝对的“击倒”。

最让我担心的是哥打巴鲁的占领情况。但是，根据第三驱逐舰中队的报告，他们的登陆艇被海浪冲散，战斗打得很艰难。不过后来补充消息说，陀美支队已经占领了敌军机场，这才让我松了口气。

15点13分，接到伊6号潜艇报告：在马来半岛的_____以外_____海里处（译注：宇垣原文此处留空）发现两艘敌军主力舰，航速14节。作战室顿时兴奋紧张起来，立刻下达了一连串指令："潜艇保持接触！""南方远征舰队立即调集全部兵力！""第二舰队加速南下！" 飞机能及时参战吗？天黑前来得及吗？潜艇会不会孤军作战？这些讨论是多么的有意思啊！后来负责追踪的侦察机失联，另一艘潜艇和第七重巡洋舰队一度发现过敌舰，但除了报告情报外什么都没做——因为没到最佳攻击时机。

事情经过是这样的：一接到敌舰航向为 20° 的报告，我们的水面舰艇就会合，以便在适当的时候迎击敌舰。结果敌舰突然转向，我们错失了期待已久的战机！我们错过了一次飞机、潜艇和水面舰艇合作进行理想夜战的良机。太可惜了！我们到底在做什么，才会失去这样的机会！

英国舰队为何北上？是想干扰我们在哥打巴鲁的登陆吗？打算在游击战中寻找战机？还是遵循"见敌必战"的传统海军精神，控制敌人以显示自己的英勇？在我们看来这简直是莽撞，但这份胆量倒值得佩服。我不知道他们是否知道，在法属印度支那南部有我们的潜艇、水雷、数艘重巡洋舰、两艘高速战列舰和相当数量的主力战斗机。想想这样的防御！

最初判断敌舰是反击号，后来改判为英王乔治五世级战列舰。根据8日晨新加坡的侦察报告，在那里发现了以下战舰：威尔士亲王号和另一艘战列舰、四艘巡洋舰以及几艘驱逐舰。难道潜艇发现的又是另一支舰队？

无论如何，没能将它们送入太平洋海底实在遗憾。以下是我对我们失手原因的初步分析：

1.发现敌舰到上报耽误了两小时，导致后续行动全盘延误。但伊65号潜艇的侦察功劳不能忽视。

2.那时，潜艇部署的方案是为了让它们可以彼此保持联系，但是这样的部署却没有起到作用。我想，这一方面是因为它们13节的航速太低，另一方面是因为潜艇之间的距离太大，或者是敌舰的位置不够准确？

3.是天气对我们不利，阵雨阻碍了视线？

4.空中联络断断续续。似乎水面舰艇没有全力保障与飞机的通信。顺便说一句，作战最重要的条件之一是应尽可能搞清楚敌舰的位置。

5.我们的攻击机来得太晚，当时已经入夜，很难分辨敌我。

6.南方远征舰队司令的第一个计划本来不错，但第二舰队司令在他自己的计划中高估了距离。虽然在指挥层级上第二舰队级别更高——我不知道在联合作战中第二舰队是否给南征舰队带来了压力，但我认为就该让南征舰队咬住敌舰先行攻击，而不是等两支舰队会合后再进行水面战——今晚把打击敌人的任务都交给潜艇和飞机。一言以蔽之，他们太想当然了，反而被敌人耍得团团转。

7.敌舰突然转向20度时，我军试图集中所有兵力于敌舰头部，这使我们失去了在敌舰转向掉头时抓住敌舰的机会。英国人到此为止了，我们还有明天，总之你们明天就会知道，我们不能在被愚弄之后还不进行任何报复。

昨晚收到电报说我们的机动部队将从L点经第一航线返回，并附上战果报告。这简直是偷奸耍滑，器小易盈，满足于微小的成果。由于我们的损失不超过 30 架飞机，因此扩大战果才是最重要的。

（宇垣这里指的是南云从珍珠港撤退，不发动第二波攻击的事。他接着写道：）

从上述机动部队那里得到消息后，我的参谋们提出了一个新计划，即我们的舰队也向同样的航线向英国人进发。但我没有同意。我命令他们等待今天的战争进程。我有自己的想法——虽然我们的攻击导致敌军大部分战列舰瘫痪在港，损失了许多飞机，但几艘巡洋舰和航空母舰还是有可能出战的。但由于战斗准备不足，他们很难有足够的勇气进行长时间的追击。昨晚两艘驱逐舰炮击了中途岛西部，报告说对敌人的设施造成了相当大的破坏，但我不知道这两艘舰艇能给敌人造成多大的损失。

于是我提议再次攻击中途岛，参谋们表示赞同。还有人坚持要再打夏威夷，这想法也有道理。

（这可能是黑岛龟人在第二天早上的参谋会议上提出的）

我们围绕着这个计划又讨论了以下问题：

1.第二次攻击难以发挥奇袭效果。我们当然可以对战果抱有期待，但损失必然不小。敌人的舰载机有可能攻击我们的侧翼。这可能会给我们造成沉重打击。而且我们也不知道敌方空中力量的受损程度。

2.这样的计划是临时提出的，没有提前准备好。重新制定计划并非易事。另一方面，我军将不得不打破无线电静默，这对我军不利。此外，如果他们留在附近的海面上，气压中心将向他们开始移动，加油就会变得困难。

3.保持士气是最重要的。在经历了上一次行动的人中，谁能说再次强行实施一次会更好呢？他们付出了最大的努力。如果我们试图强迫他们这样做，只会让他们对这个想法感到愤怒。我们不能太逼迫他们。

换作我是机动部队司令，我会准备在这个关键时刻鼓励我的下属，扩大战果，彻底摧毁珍珠港。但人各有志，我只能控制我自己的想法——而不能左右他人的。于是按照我的建议，决定对中途岛发起攻击：电令第一航空战队"返航途中若条件允许，对中途岛实施空袭，务必瘫痪其基地功能"。

我们像往常一样以140度航行，但由于无战事发生，从傍晚开始航速降到了14节。

今日小股部队空袭了菲律宾。

英美现在肯定乱成一团，可惜除了无线电以外，暂时收不到其他情报。